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扇巴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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扇巴掌

微風拂過,枯樹的影子擋住地上詭書生慘白的臉,他的臉永遠都是這樣沒有血色,沒有生氣,簡直比死人臉還白。

這般不人不鬼地活著,行屍走肉,這樣活著的意義是什麽?他究竟是如何想?真的想死了解脫嗎?還是打算和惡鬼生生世世在這。

這些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
三漫盯著書生白白的臉看了好一會,抱著手扭頭看向祁老大:“他怎麽還不醒?”

詭書生被他們綁在一顆粗樹幹上,他們用粗壯的繩子捆了好幾圈,打了個厚實的結,確保他不會再有機會掙脫,不然到時候死的就是他們了。

可他們二人瞧了半天也沒見這書生有半點蘇醒的跡象,難不成心靈和身體上受到的雙重創傷讓他久久不願醒來。

也不是他們心冷,而是再等下去天就要黑了,這兒的白晝很短,但夜晚很長,白晝沒過多久一會便黑夜了。

三漫看著祁老大,祁老大二話不說,從三漫手中抽出那把匕首,冰冷的匕首拍打在書生臉上,冰涼冰涼。此時三漫和祁老大化作兇狠的盜賊,而臉色蒼白瘦弱的詭書生看著無辜至極。

天知道這詭書生是個瘋子,殺起人來不多說廢話,心狠手辣。

祁老大連著拍了好幾下都沒反應,又舉著刀往書生脖子上劃,但沒割到,只是輕輕懸在他皮膚上,想以此嚇醒他。三漫不知道是,換作以前,祁老大早用一些特殊手段弄醒他了。

“我來。”

三漫說完上前一步,祁老大給她讓出位置,沒有任何言語的三漫一個巴掌拍過去,清脆的巴掌聲在幽靜的林子中格外響亮,一聽便知三漫下手沒輕,毫不顧忌甚至夾帶點私人恩怨。

祁老大聽完這響亮的巴掌聲,無聲地看著三漫,而打完的三漫感覺手心有些發麻,這時她感覺到祁老大在看她。三漫便轉過頭也去看他,兩人無聲地對視。

沈默半晌後,三漫朝他點點頭。雖然祁老大無聲,但三漫看懂了,他也想打。

祁老大又轉過頭看了眼半邊臉有些紅的詭書生還未醒來,他伸出手朝他另外沒打的那邊扇去,又是一聲清脆的巴掌聲,和剛剛三漫打的那掌不相上下。

現在,詭書生的兩邊臉對稱了。

嗯,極好。三漫拍拍手滿意地看著她和祁老大的傑作。

這時,昏睡得和豬一樣的詭書生終於睜開眼醒來,他睜開眼的剎那看到三漫和祁老大,就掙紮著身子想要對他們動手,可低下頭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,他掙紮許久沒見半點效果,可見這綁繩之人的良苦用心。

詭書生慢慢安靜下來,這才又感覺自己兩邊臉都火辣辣地疼,不用問就知道發生了什麽,而這一切都是面前兩人幹的。

他擡起黯淡無光的眸子盯著面前的兩人,空洞的眼神宛如黑色的漩渦,要把它們吸進這無底洞。

他不說話,三漫和祁老大也不說話,就站在一旁靜靜等著,不知過了多久,被綁著的詭書生熬不住了,他看向面前的兩人,道:“你們打了我?”

三漫搖頭:“我沒打。”緊接著她又問祁老大:“你打了嗎?”

祁老大一本正經否認:“沒有。”

詭書生沈默,他感覺到臉上火辣辣地疼,除了面前這兩人,他想不到任何人會這樣對他,一定是趁著他昏迷時報之前的仇。

險惡的世道,滿嘴謊言的人類。

他懶得和他們說話,又是一副死氣沈沈的模樣。這時,三漫開口:“我們剛剛沒打,現在可以打了嗎?”

詭書生:.......

接著,三漫當著他的面緊握拳頭,嘎吱作響,她背後站著高大魁梧的祁老大宛如堅實的城墻屹立不倒,不怒自威。

詭書生看著這兩人,不禁咽了下口水。

片刻後,詭書生身上再添兩處淤青,如今他為魚肉,只能任由面前的兩人為非作歹。

終於,三漫心裏舒服了,有仇她一般當場就報,報不了的她忘了也就忘了,記得那便找機會報,實在是前兩次他們被詭書生追著殺,太過狼狽,更何況,祁老大受了那麽重的傷,得虧他身體好扛得住。

“嘿嘿嘿。”

此時,詭書生突然低著頭在笑,笑聲如同那行走黑夜的幽靈,他蒼白的唇又開始變得殷紅,眸含陰冷的笑看著三漫道:“你們,要永遠地留在這,就和我一樣.......”

啪!

又是一道清脆的響聲,三漫看著自己的手掌心,已經有些泛紅了。

沒錯,她剛剛又給了詭書生一巴掌,頓時把他整蒙了,連帶著眼神都更加清澈。

三漫誠懇道:“抱歉,你笑成這樣嚇到我了。”

詭書生:........

祁老大應和道:“道歉。”

詭書生眨眨眼,就差沒拿起手指著自己,他有些不相信地問道:“我?”

祁老大點頭。

詭書生:“我為什麽要給她道歉?”

祁老大:“你嚇到她了。”

詭書生想發火,想立刻殺了他們,也不知自己身上綁著的繩子是誰給他們的,這麽厚實綁了幾圈不可撼動,要是讓他知道這繩子從何而來,是在哪找的,或真是誰給的,他一定一定要殺了那人!

三漫和祁老大並不知面前冷淡到面無表情的詭書生有豐富的內心戲,祁老大說出兩個選擇:“一,道歉。二,你還記得和惡鬼之前的事麽?”

詭書生了然,病態的臉色在日光的照射下更加蒼白,他很聰明,幾乎立刻就猜到三漫他們的用意,他殷紅的唇輕啟:“別想了,你們一輩子都出不去,進得容易,想出去便難了。”

還以為詭書生會是個爽快的性子,起碼比磨磨唧唧的書生要好,現在看來,還是晚上的書生比較可愛,這白天的詭書生不僅是個瘋子,還嘴硬如牛。

見他不肯松口,三漫拿出小匣子打開給他看,詭書生看完裏面的東西瞳孔慢慢收縮,竟然真發了瘋似的,瘋狂擺動腦袋,身體不斷晃動,胳膊被緊致的繩子嘞出道道血痕,他口中喃喃自語,聽不太清,只能隱約聽到“別這樣”“放過我”“對不起”這幾個字眼。

三漫和祁老大對視一眼,有些不解。明明晚上正常的書生看到都沒太大的反應,怎麽給本就是個瘋子的詭書生看卻更大反應呢?

這其中必定還有什麽事是他們不知道的。

三漫在他面前淡定地晃了晃手,詭書生依舊沒反應,仍然瘋狂搖頭,神志不清。雖然他本就有些顛顛狂狂,這下徹底瘋了。

祁老大從三漫手中接過小匣子,再次打量起匣子中的檀木手串,檀木手串被保護得很好。那天晚上他找書生特意問了下這手串有何特殊含義,書生只道這是他臨走時送給惡鬼的。

從某種方面來說,也算是定情信物,還是他們之間唯一留下的物品。

所以,即使惡鬼多麽憎恨書生,它依然選擇把手串好好珍藏,不讓任何人發現,更不想讓別人知道它的心思。

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弄清楚,書生和惡鬼之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,才使得他們的感情支離破碎,而惡鬼又是為何死亡。

祁老大突然大力一拍詭書生的肩膀,處於癲狂狀態的詭書生肩膀一抖,居然安靜下來,猩紅的唇色在白色衣袍的襯托下宛如鮮血。

“我想起來了。”詭書生道,不再是嘶啞病態的聲音,卻如山澗之小溪,不急不慌。

祁老大:“能說說嗎?”

這時,詭書生再次把目光聚集到他們身上,那是一種很平淡的目光,甚至還有些細微的暖意。

他身上的氣質完全變了,既不是偏執病態的詭書生,也不是沈默寡言的書生。

“在下陸錦言,很抱歉給你們造成麻煩了。”

也許這一刻,面前的書生才是完完全全原本的他。

但三漫他們也沒急著給他解綁,而是繼續聽他往下說,先看看他還要說什麽。

“我和小溫姑娘原本都是茶樓的夥計,我是個窮書生,家境貧寒,為了賺取上京趕考的盤纏,我只能現在茶樓當著夥計,也就是那時候我和小溫姑娘結識。”

“我知小溫姑娘對我有意,我自是也傾心於她,只是我出生卑微,也不富裕,給不了她好的生活,於是我決定考取功名再給她一個交代。”

“可誰知.......”陸錦言一頓,神色暗下來,繼續道:“等我回來時,她已經變成厲鬼。”

三漫:“然後她把你抓來囚禁在這?”

陸錦言嗯了一聲:“小溫姑娘記恨我也是應當的,後來我便意識混沌,常常忘記自己是誰,只殘留著一縷意識告訴我不能離開這,要永遠陪著小溫。”

聞言,三漫猜想應該是惡鬼用了什麽手段把他自我意識剝離,讓他白天宛如傀儡,夜晚有了些許的意識。或許他們一直都搞錯了,白天的詭書生才算是完完整整的書生,而夜晚的書生只是惡鬼剝離出來的一絲“情意”。

三漫問道:“所以,她為何記恨你呢,當時發生了什麽事?”

“是你害死她的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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